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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三】传统游戏（第十七章）

三井跟赤木的关系一直挺微妙。两人同时入职，一个顶着名校高材生的光环毕业，一个来自几百名开外的乡村大学，按理说三井不论从什么方面看都应该更加受到上级的重视与栽培，可事实上又完全不是如此。

虽说三井还没毕业就得到了当时还身为湘北高管的安西光义的高度称赞，也因此顺利拿到许多应届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大公司offer，但入职之后却不如那个外表黝黑高壮脾气刚硬又不打折扣的赤木刚宪来得更让主管赏识，这奇特的企业文化姑且称之为湘北之谜。

三井一边嫌弃这个理论实作皆不如自己的新同事总是在工作中给自己拖后腿，一边不情不愿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手把手教他各种东西，如果赤木的个性跟同年进来的木暮一样温和谦虚的话他和三井本该成为一对好搭档甚至是好朋友，可偏偏两人的性格可谓是南辕北辙，一个灵活机敏，一个执拗死板；一个八面玲珑广结善缘，一个只顾眼前工作到处得罪人。三井当年时常感叹，教了他那么多，不说称呼一句老师起码该道一声谢谢吧？结果不仅没有反倒整天视自己为眼中钉总是在工作中和他互别苗头，他们是一个课的诶，“真是食古不化的大猩猩”。

就是这句“大猩猩”，让赤木对三井彻底红了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张与年龄明显不符的脸憋得黑里透红，“不准叫我大猩猩！”那一声咆哮从办公室传到走廊，几乎冲破所有窗户直达办公楼前宽广的大草坪，分贝纪录成为湘北永久不破的至高点，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一个广为传颂的传说。

“大猩猩居然又要我留下来加班。”

“不准抱怨！”樱木的话音与强劲的铁锤同时落下。

“你怎么还没走？”疼出泪花的樱木抬起两只手捂着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头顶惊呼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对工作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吗？”赤木黑着脸把一个文件夹丢在他桌上，“你最好马上打电话去取消餐厅订位。”

可恶，又被发现了。

樱木哀悼着自己第101次失败的约会计划，“我明明是我们课最努力上进的员工好吗？”他不服气的拍着桌子站起来，“你看看这个办公室里还有谁像我这么负责任的留下来？”

“那是因为你动作太慢没有在上班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赤木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那你还不是一样，”樱木转了两下眼睛贼兮兮的笑道：“啊~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是没有搞定自己的事情才只好留下来吧？三井早就告诉过我你不行的了，哈哈哈哈。”

“那个混蛋。”出乎意料的是赤木居然没有大声反驳，只是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在嘴里啐了一句。

这就是他对三井态度最微妙的地方，升上课长之后的赤木脾气毫无改进甚至有越来越独*断*蛮横的苗头，任何人都不可以在工作中反驳他和质疑他，当然生活中也不行，就连其他部门不归他管的同事见到他也往往畏惧三分，只有三井，不仅从来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嘴上也从不对他留半分情面，哪里做得不好不对都会被无情的指出，管他身边有没有其他后辈正在看着，但赤木从来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野蛮的对待三井。

“是不是三井手上抓到了他什么把柄？”樱木曾经偷偷的问过木暮。

“不是啦，三井他，比较特别。”木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的说。

“切，我才不信。”樱木咬牙切齿的把文件夹翻得哗哗响，坚信这一定是他们这几个前辈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没走吗？”半小时后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三井探出一个头来朝樱木笑着问。

“咪叽？”他不是早就下班了吗？

“今晚麻烦你了。”赤木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哼，你欠我的假期越来越多了。”

“我刚看完会议记录，有什么要我协助的地方吗？”

“你有香水借我吗？”

“什么？”赤木的脸莫名红了一下。

“开玩笑的啦，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三井把手里的资料交给赤木后扬着手转身道，“走了，明天见。”

拉长一只耳朵的樱木躲在电脑后面看到赤木疾步走回来，偷偷摸摸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什么东西看了一眼，由于只露出一个角樱木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但他确定听到了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

外面天色早就黑成了墨，可怜的两个人还在冷清的办公室里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个懊恼着失去了一次跟晴子共进晚餐的机会，一个揣测着自己打算送给相亲对象的香水怎么会被三井发现。没有恋爱经历的人在那种经验老道的人面前真是毫无气势可言啊。

可恋爱经验这种东西在工作中真的有作用吗？有的。

“三井前辈这次愿意帮忙真是太感谢了。”光线昏暗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每个被推开房门的包厢里都会传出嘈杂的笑闹声或荒腔走板的高歌，喝得满脸潮红的男人女人们在沙发上聊得东倒西歪。

“不客气，都是一个公司的嘛。”出来上洗手间的三井靠在墙上寻求一刻短暂的休息，被酒精染红的肌肤也一路延伸到了领口。“你们业务部也辛苦了。”

“如果不是这家厂商对专业说明的要求太过严苛，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开口请研发部支援的。”

要突破一个久攻不下的谈判口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招待文化由来已久的大环境下湘北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技术人员参与业务对谈，只是前两年很少找到赤木这个课，技术上过硬并不代表就一定具备解释与沟通相关问题的能力，更不要说在一个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场合里面对娱乐兴致高昂的声色男女要同时做到不扫兴和保持清醒。

他们电回课有这样的人选吗？

除了三井一个都没有。

“当然，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学弟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来的。”三井打趣着回他，“克美君当年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啊。”

留着一个浅棕色中分头的克美一郎是三井大学时期的学弟，亮眼的外型加上开朗的个性一直在湘北业务部门混得顺风顺水，他原本以为很难请得动这个有点傲慢又有点不受主管控制的学长帮忙，倒是没想到今天一口就答应了。

“有前辈在今晚似乎谈得特别顺利呢。”那个总是板着脸皱着眉对条件横竖都不满意的对方经理也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

“嗯，我也这么认为，待会进去就再接再厉一次把事情搞定吧！”三井本来想给克美一个鼓励的眼神，可一转头却先越过他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而后者的视线也跟他对了个正着。

真巧啊。

“我先进去好了，前辈你再休息一会儿没关系。”克美毕竟做业务久了，解读局势的反应相当灵敏。

正想走过去打招呼，可克美拉开门的瞬间从包厢内与他错身出来的一个女孩子脚下却踉跄了一步，脆弱的高跟鞋几乎承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即便她看起来已经相当轻盈穿着也十分清凉。

“小心。”三井及时接住她眼看就要跟地板做亲密接触的膝盖，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谢谢三井桑。”女孩醉醺醺的挂在他身上软绵绵的说。

“不客气，脚没扭伤吧？”三井一边询问一边慢慢帮她扶正身体，还抽空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继续保持一脸呆相望着自己的人。

“没有，”女孩子爽气的摇摇头，“只是绊了一下。”

“那就好。”三井放开双手。

“三井桑不要再躲了哦，铃木桑可一直在里面找你呢。”重新站稳的女孩拉了拉胸前有些下滑的衣襟，又凑近三井在他锁骨附近闻了闻，“这味道果然是你身上的，今晚最好闻的一种香味，是什么牌子？”

“秘密。”

“小气的三井桑。”

“下次带来送你好了。”三井指了指走廊的一头，“不是要去补妆吗？唇膏好像掉了不少呢。”

“啊，我差点忘了。”女孩子终于想起自己还在工作，一甩前一刻还在扮演的醉态，急急忙忙朝卫生间指示牌的方向离开了。

“好久不见啊，长谷川。”三井终于有空跟那个人形立柱说话了。

“额，是啊，好久不见。”这个叫长谷川的大个子表情有点僵硬的回应着他。

“来工作还是来玩？”三井上前了一步。

“算是工作吧。”长谷川还是回答得不太自然。

“看你也不像是爱来这种地方的人。”三井伸出手，“希望还有机会在工作上遇到你们翔阳，上次合作很愉快。”

乖乖抬起手轻轻回握了一下的长谷川好像终于找回自己的注意力一样，眼神亮了一下说道：“我们也十分欣赏湘北的专业度。”

“那么，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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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凌晨两点终于泡在浴缸里的三井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要不是家里还有人在他绝对不敢在这样的状态下把自己丢进水里，每当这种时候就会觉得认识他真是这两年来最棒的事情。

“谁？”土屋坐在淋浴用的小凳子上，狭小的空间顿时被挤得满满的。

“翔阳的人。”

“藤真？”土屋用手指从浴缸里沾了一点水，慢慢的滴在三井一对露出水面的手臂上，心不在焉的问。

“换个人猜。”

“其他不认识。”土屋没半点犹豫的说。

“咦？你没参加上次跟他们一起开发的那个案子吗？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在湘北啊。”

“当然参加了，不然我怎么会认识藤真。”

“那怎么会只记得藤真。”

“还有一个，花形..透？”

“还有吗？”

执著往他手臂上滴水珠的人摇头。

“长谷川嘛，你不记得吗？”三井双手往下一沉，溢出来的水一下都泼到了土屋的脚背上。

“啊，我还没完成呢。”土屋懊恼的看着他，倒不怎么在意脚上的水。

“你到底在玩什么东西。”三井撩起水花往土屋脸上泼。

“撒豆子啊。”土屋甩了甩脸上的水，又把手伸进浴缸再抬起来悬在三井头上，水珠顺着他下垂的指尖流下来，“节分日呢，福都进来吧，”再把手移到浴缸外，“邪魔都出去吧。”嘴里煞有其事的念着。

“这算哪门子的豆子。”三井推了他手臂一把。

“是晶莹剔透的水豆子桑，”土屋还在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普通豆子会堵住下水道的那可不行。”

“土屋淳我现在十分确定你在趁机耍我。”三井抓到他一闪即过的坏笑，二话不说撑起上半身用双臂夹住他的头，“这么想玩水的话就一起进来啊。”

土屋身上那件才换上没几个小时的干净睡衣终于没能在浴室里幸免，很快就湿掉一大片。

“喂喂，我的衣服。”土屋第一下没有挣脱。

“来不及了。”三井没打算放过他，睡意已经错过时间，他现在精神好得很。

浴缸里的水已经翻腾得直泛白花，土屋的身体也被三井拉过去一大半，随时有落水的可能，“别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是吗？”三井用力把土屋紧扣在浴缸边的手抓下来道：“我倒是已经请好假了呢。”

“这不公平。”土屋的腰也被钳制住了，“我可是要早起的人。”今晚还是在离他公司更远的横滨。

“谁管你。”

其实坐在滑溜溜的浴缸里三井也不好使力，但好在土屋很快就放弃了挣扎，不要惹执著的三井，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总结出的道理，“别拉了，手都捏红啦。”他认命的坐了进去，脱下的衣裤随意扔在了正在快速漏水的地板上。

“你最好就别嫌重。”他故意沉沉地往三井身上躺下去，再顺势把头枕在了他的脸上。“现在舒服了？”

三井偏了一下头，“不算差。”

“不累吗？”土屋一直以为他会在浴缸里睡着。

“累得不想动了。”

“有些地方，应该还能动吧？”

三井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是要早起吗？”

“不想断了我们的纪录。”土屋侧转身体把脸凑到三井眼前。

“连续多久了？十天？”三井看着他问。

“不是二十天吗？”土屋吻上了那张近在眼前的嘴。

“我怎么记得是三十天。”三井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来扶在土屋脑后。

“反正我的目标是四十天。”土屋翻了个身让浴缸里的水又出去一半。

“听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嘛。”三井背靠在湿漉漉的墙上为两人尽量多的让出一些空间，“你是变胆小了还是变务实了？”

“那你说要多少？”

三井用泡得已经有些发皱的手指反复在土屋的颈后摩挲道：“当然是随我高兴。”